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栏仿佛是另一种监狱:“这个姿势躺了很久了吧, 要不要翻个身?一直不吃东西补充营养,身上也会越来越疼的!”少女的语气相当焦急,已然忍无可忍。
南晴垂下眸,没插话。他知道顾梅芳在想什么, 也许是在痛苦,也许是在后悔,更甚至是在纠结。
身为人母,她的心底有一寸最柔软的弦。顾宇彬可以无情无义绝情地对她,她却不能立刻割舍掉这份十几年的亲情。
要一个母亲亲手把孩子送进监狱吗?
这或许很残忍。
南晴抬头看向眼眶通红的顾嘉禾,可更残忍的他都见过。上辈子的顾嘉禾说不出话、恢复不了意识,活着跟死着没什么区别。顾宇彬把她害成这样,却逍遥法外,没有得到丝毫惩罚。
甚至还心安理得享受了两三年家人关照,故技重施,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送死,就为了那根本不存在的一百万保险费。
“妈!求你了,你吃点东西吧,”顾嘉禾有点崩溃,猛地将那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捧了起来,努力地往顾梅芳跟前递,“你再这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……”
这两天她与南晴两人来回交替着到医院来,每天都得经历一遍类似的事。顾梅芳哀莫大于心死,完全不愿意吃饭。她一个坚强又冷淡的女孩硬生生地被折磨得每天都要大哭一场,到最后基本上全靠南晴磨下去。
南晴匆忙上前拿过顾嘉禾手里滚烫的碗,低声安慰着她,避免热汤撒到顾梅芳身上。
顾梅芳的睫毛颤了颤,忽然开始流眼泪。
她闷进被子里呜呜地哭了起来,顾嘉禾也趴了下去,两人简直要把整条夏凉被哭湿。
南晴知道在这个时候安慰是没用的,只有等她们将心中压抑的痛苦情绪发泄出来才行。鸡汤已经凉了,他拿去热了热,终于哄着顾梅芳将面条吃完。
顾嘉禾擦了擦眼泪,亦步亦趋地跟他一起去了医院的盥洗室。
“哥,最近辛苦你了。妈最近的状态不好。我猜她是不知道拿顾宇彬怎么办。他当时拿起桌子旁边的凳子就往妈头上砸,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?”
“妈被砸倒了,上半身趴在桌子上,小腿那边磕到了铁架子。要是位置不巧,要是没有人过来把顾宇彬拦着,她说不定、说不定……”
“顾宇彬到底图什么啊?就为了吴德兴给的那点钱吗?他是不是就仗着自己还是未成年?”顾嘉禾有些失魂落魄,“说到底妈最后受的伤不算法律意义上的重伤,他都不一定会进少管所。等他出来以后,又会怎么样?”
众人这些天都在想这个问题。原本医院的各处就充满了哀嚎和痛苦,病床旁更是浸满了焦虑又痛苦的气氛。
南晴垂下眼,擦干手上的水,轻轻地拍了拍少女的后背。
“放虎归山。”他只能这么说。
顾嘉禾似乎与他想的一样,深深绝望地叹了口气。
“再过几天的话结果才会出来,今天是二十号……”她突然想到了什么,“哥,你明天要过生日了。”
南晴怔了怔,这些天他自己都快忙忘了。
不过记或不记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,他对鸡蛋过敏,旁人能吃的生日蛋糕他从小就没尝过。庆祝方式无非就是一家人聚在一块吃一顿丰盛一些的饭。
现在家里出了这些事,倒是他的生日不合时宜。
“你想要什么礼物,我还有些零花钱呢,我去给你买,”顾嘉禾笑了笑,装作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,强打精神。
南晴温柔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,“不用。等妈好了,我们一块出去吃个饭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