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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文续还是问了:“送礼人,姓什么?”
对面用清亮而专业的声音告诉她:“是苏笛,苏小姐。”
即便已有预感,可是答案被证实的那一刻陈文续还是怔在了原地,她的思维停滞,双腿被钉在原地,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样,半天都回不过神。
苏笛说过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,是之前绝不松口的工作室。
在自己故意冷落她的时候,她却为自己买下了一栋房子,想要成全自己创立去工作室。
可自己在那时心里想的是对苏笛的怀疑和离开的决心。
她不知道。四年前苏笛愿意拉自己一把时,她以为那只是追寻新鲜感的二代一时好心,想在自己身上挥霍一下陈年的好感。
四年里,苏笛的姿态时高时低,她会居高临下地问自己“我没让你走,你凭什么要走?”,也会无措地从背后搂着自己问“我睡不着……你三天没有和我说话了”,陈文续一开始想要弄明白其中原因,后来只想尽量太平地度过每一次吵架。
自我保护机制让她随时做好收拾走人的准备,所以她从来没有认真地看见过苏笛,看见过苏笛的心口不一,还有苏笛的隐喻。她不知道那些高姿态,那些刺向自己的话其实是苏笛错位的需求。
从来没有人耐心地教过苏笛怎样敞开自己,怎样安全地去爱,连自己也不例外。
“你是为我而来的人。”她以为那是一句偏执到让人觉得荒谬的话,但她不知道那是苏笛虚张声势的乞求。
苏家拿她当一个备用零件,卓永当她是个被捏住死穴的摇钱树,她是认定了自己不一样,所以拼命从苏家挣脱出来,来到自己的面前,想破脑袋想要和自己起码有个五年。
可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她的?自己亲口告诉她,连自己是不一样的这个想法也是苏笛的错觉。
电话那头的人还在喊她“陈女士”“陈小姐”,但陈文续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跌坐在地上,连回答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。
她想挂电话,可是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砸在挂断键上,红色的键成了一片虚影,任凭她怎么按都按不动。
不是的……
陈文续徒劳地张着嘴,想要修改已经说出口的话。她想说她去那间化妆室时想找的就是苏笛,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想故意逼退苏笛。
她早在第一次拍摄的时候就记住了苏笛,只是少年人太迷恋铺到眼前的繁华盛景所以做出了另一个选择。
从窗帘空隙刺进来的阳光灼烧着她的眼皮和咽喉。
她知道自己完蛋了,因为这一刻她比谁都明白,在她喉头翻滚着的滋味叫做“后悔”。
她太蠢了,蠢到读了那么多剧本,却读不懂苏笛那些偏执和尖锐的表象之下裹的竟然是一颗甄别过后,还要固执地递给自己的真心。